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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哎呀呀，这都什么酒品，搁我这过年放爆竹呢……”酒家慌忙跑过来，痛惜地看着一地碎片。
&esp;&esp;叶星辞又掏出一点碎银，作为补偿。酒家转忧为喜，问他还摔不摔了，店里有很多碗。
&esp;&esp;叶星辞要了一些卤菜。
&esp;&esp;他在微笑，可其中绽放的光芒却毫不微弱。举目田野，刚刚翻耕的田地，泛着积蓄了一冬的丰沃。
&esp;&esp;人生啊，如大地，被翻来覆去地折腾。既然这就是宿命，那我要做，我自己的播种者。
&esp;&esp;“对了，诸位，我是个成年男人了。”迎着春风，叶星辞张扬地高声宣告，“别再喊我什么赛美人，叫我骁武，这是我的表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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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冰封一冬的湖水，在早春的阳光下潋滟生辉。
&esp;&esp;陈为站在堤岸，让听荷捡来扁形石块，一起打水漂。永固园有温泉，他一直在此调养过冬，打算这两天回家。
&esp;&esp;他斜身朝水面飞出一块有点轻的石头，觉得不对，轻嗅指尖，蹙眉道：“听荷，你捡到野兽拉的粑粑了。”
&esp;&esp;仍在捡石块的少女不解：“你怎知道？”
&esp;&esp;“因为我长鼻子了。”陈为眺望对岸，忽然挥了挥手，“我还长眼睛了呢，看见罗雨了，哈哈！”
&esp;&esp;片刻，罗雨跑到近前，嘴角带笑。
&esp;&esp;他早已痊愈，留下一身的疤。但穿好衣服，外表依然书生般清秀文气。他自我调侃，是表里不一之人。
&esp;&esp;“王爷在和吏部尚书袁大人谈事，让我请舅老爷过去坐坐。”罗雨说道。
&esp;&esp;“我好久没见逸之了。”陈为与其同行，“每次屁股都没坐热，就赶去忙公事。我总觉得，他在逃避什么。”
&esp;&esp;第314章 追悔可及
&esp;&esp;劫后余生，罗雨较从前开朗健谈。他说，自己快当爹了。陈为诧异，问他娶了哪家女子，怎么没招呼自己喝喜酒？
&esp;&esp;“哦，目前在打光棍。”罗雨淡漠地解释，“不过，有姑娘青睐我。那就代表，我快成家了。然后，就离当爹不远了。”
&esp;&esp;“挺有前瞻性，你咋不说要抱孙子了呢？”陈为嬉笑侧目，“谁看上你了？”
&esp;&esp;“子苓她们四个。”罗雨神色冷淡，嘴角却得意而腼腆地挑了挑，“她们没明说，但我能感觉到。养伤期间，我们五个相处得很好，都牵手了。”
&esp;&esp;陈为张大嘴，投去艳羡的目光：“你小子不简单啊！你的王爷都没牵过真美女的手。”
&esp;&esp;“就是玩那种，考验反应的打手游戏。”罗雨志得意满，“我把她们的手全打肿了，哈哈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过，她们总找我玩儿，也是一种美人计。”罗雨很清醒，“她们经常撺掇我，带她们去找充军的王妃，还有于章远三人。我没答应，我还得保护王爷呢。”
&esp;&esp;说完，他猛地抿嘴。
&esp;&esp;“充军？”陈为神情一变，脸色和刚才丢的石头一样臭。
&esp;&esp;“从军。”
&esp;&esp;“不对，我听清了！小五不是在展崇关带兵，怎么成了充军？”陈为一手死死捏着罗雨的肩膀，一手捂在心口，“你快说明白，不然我要犯病了！”
&esp;&esp;罗雨犹豫一下，坦白道：“王爷把王妃休了，发配充军了，去年我们回家当天的事。”
&esp;&esp;陈为面色发青，面条似的缓缓萎在地上，听荷慌忙来扶。
&esp;&esp;“王妃救了你和我，我感激他。”罗雨叹气，表情复杂而痛苦，“可是，他伤王爷太深。他和如今的齐帝，在山洞外说的那些话，害王爷夜夜失眠。我不恨王妃，但我也没劝过王爷不去恨他。”
&esp;&esp;“小五说什么了？”陈为含着泪，愤怒而困惑地咆哮，“不可能啊，我们两个始终被关在一起！一定是误会！”
&esp;&esp;他一骨碌爬起来，拔腿就跑。
&esp;&esp;湖畔水榭，楚翊正和袁鹏闲谈品茗，迷惑地望着对岸动如脱兔的舅舅。袁鹏也留意到了，淡淡道：“看来，陈大人的身体好多了。”
&esp;&esp;“是，正锤炼筋骨呢。”楚翊收回视线，心不在焉地聊着官吏升黜，春耕春灌，和天子亲耕典礼的事。
&esp;&esp;他手里把玩一条绣着柳丝的手帕，点点绿叶，不时从指间闪过。有一天，他把它扔了，到了半夜，又发疯似的满院找。
&esp;&esp;“昨日面圣，我说了发兵夺回流岩的想法，皇上支持我的一切决策。”楚翊平静道，“我本想积蓄几年再动手，可朝堂暮气沉沉，灰心丧意。这哪是养精蓄锐，是持续颓废。自去年大败，许多人质疑我一统天下的战略是错的，偏安半壁才是长久之计。有的官员，甚至提议马放南山，以示友好。这种绥靖的想法很危险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
&esp;&esp;楚翊想，最近就去展崇关，谋划出兵之事。当然，也见见那个小骗子。自休妻之后，他拼尽全力，却还是放不下。
&esp;&esp;“王爷又清减了。”
&esp;&esp;楚翊抬起清贵瘦削的脸，笑了笑，说忙的，食少而事繁。
&esp;&esp;瘦了之后，他的眉骨变得凌厉，敛着幽深的双眸。眸中锁着愁绪，像夜色里翻涌的海。
&esp;&esp;“不然，我给你说门亲事？”已经知晓一切的袁鹏笑道。
&esp;&esp;楚翊轻轻摇头，然后头就被打歪了。他还以为是记恨他的前丈母娘溜出了王府，扭头却看见，四舅被怒火扭曲的脸。
&esp;&esp;“说亲？亲个屁！”四舅抡起巴掌，又朝他头上招呼，声嘶力竭：“你给我把小五接回来！接回来！你被骗了，知不知道？！”
&esp;&esp;楚翊躲避着，淡淡道：“我这半辈子，都在被他骗。”
&esp;&esp;“你被外人骗了！”
&esp;&esp;袁鹏同样算是楚翊的舅舅，面对这“和睦”的家庭氛围，不禁看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