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皮囊

第115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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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——夏理为什么要哭了?

&esp;&esp;不等徐知竞反应过来,夏理紧紧卡在他喉间的手便先一步松开了。

&esp;&esp;对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沮丧,眼泪没能落下来,晃悠悠地蓄在眼眶。

&esp;&esp;夏理缓慢地俯身,靠近徐知竞的胸口,贴着那道疤痕听后者的心跳。

&esp;&esp;他和徐知竞长久地拥抱,久到徐知竞都要被他感染,湿漉漉在眼前聚起温热。

&esp;&esp;机器运作的白噪音在逼仄的空间内一再放大。

&esp;&esp;街道上的嘈杂挤进窗户,围着潮闷的空气盘桓。

&esp;&esp;夏理安静地听着,空虚到不知该如何是好,良久才起身,走下床,步伐不匀地往屋外去。

&esp;&esp;——

&esp;&esp;徐知竞穿好衣服出来,剪裁合体的衬衣,那不勒斯形制的西裤,搭上腕间那只纪念款的理查德米勒,一派优雅妥帖。

&esp;&esp;这样一个人站在掉了漆的狭窄门框前,乍眼一看,倒像是被绑架了。

&esp;&esp;夏理趴在沙发上打量对方,被这荒诞画面逗得想笑。

&esp;&esp;“你走吧。”

&esp;&esp;‘绑匪’发号施令。

&esp;&esp;徐知竞不解地回看,喉结在留有印迹的颈间紧张地游移。

&esp;&esp;他试探着靠近,惴惴问道:“……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走吧,我要睡觉了。”

&esp;&esp;夏理说得斩钉截铁,话音未落就把脸埋进了抱枕。

&esp;&esp;最后几个字闷着声飘出来,撞在徐知竞的心上,引出无措的痛感。

&esp;&esp;他茫然盯着夏理出神,试图补救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。

&esp;&esp;徐知竞面对夏理束手无策,剖白真心为时已晚,以金钱填补又像重蹈覆辙。

&esp;&esp;他甚至不明白夏理为什么还愿意让他迈入这间公寓。

&esp;&esp;是压抑已久的欲望吗?

&esp;&esp;为躯体的契合暂且摒弃爱恨?

&esp;&esp;“……我下次还可以来吗?”
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

&esp;&esp;“明天想吃什么?还是巧克力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
&esp;&esp;夏理冷硬地打断了徐知竞的话。

&esp;&esp;他说不上来对徐知竞有什么想法。

&esp;&esp;不定性质的感受让夏理没办法立刻适应,只好寄希望于摆脱触发这一系列混沌的源头,一再地要求徐知竞离开。

&esp;&esp;他抱着抱枕,困倦地提不起精神,字句含糊变成呢喃,梦话似的飘荡。

&esp;&esp;徐知竞没有明确的身份,再要勉强也是自作多情。

&esp;&esp;他本想留一张卡,又怕夏理误解,重提旧事。

&esp;&esp;踌躇半晌,徐知竞最后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,压在台灯下,刻意弄出了些许声响。

&esp;&esp;“号码没换过,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。”

&esp;&esp;夏理好像睡着了,徐知竞等过许久,依旧不见对方有所回应。

&esp;&esp;残余的暮气已经被夜色掩盖,从窗外映出路灯如豆的光点。

&esp;&esp;徐知竞只好离开,轻手轻脚把门带上。

&esp;&esp;夏理在关门声后懒倦地半睁开眼,又在沙发上趴过一阵,屏住呼吸,伸手去够那张留着徐知竞号码的纸巾。

&esp;&esp;墨迹沿着纹理晕开了,将笔划衬得过分认真,倒像是夏理不近人情。

&esp;&esp;他枕着抱枕,目光浅浅从那串熟悉的数字上扫过,末了把纸巾揉皱了,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。

&esp;&esp;夏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
&esp;&esp;或许理智与欲望斗争太久,已然混淆界限,变得无法分割,再难辨析。

&esp;&esp;——

&esp;&esp;扶手的护栏有些生锈,扎在台阶上,跟着脚步盘旋,再盘旋。

&esp;&esp;徐知竞沉默着往楼下走,像要失衡,靠得离扶手很近。

&esp;&esp;铁锈勾到他的裤腿,刺啦啦发出一连串短促的声响,看不出什么痕迹,变成昏暗光线下的幻听。

&esp;&esp;夏理怎么可以忍受住在这里,穿着廉价的睡衣,在阴郁无光的公寓内度过无数个相似的日夜。

&esp;&esp;这就是夏理向往的自由吗?

&esp;&esp;连欲望都无法被填补,在暗色的光影间持续地躁动浮游。

&esp;&esp;徐知竞一直往下走,楼道的灯坏了,要靠手机照明。

&esp;&esp;他盯着那束光,机械地迈步,在心里默数自己已经来过这里多少次了。

&esp;&esp;徐知竞刻意地避免去想夏理,那会让他产生恐惧。

&esp;&esp;想起夏理冷郁的神情,徐知竞便会无端地认定爱已经在这间老旧的公寓里彻底腐朽死去。

&esp;&esp;他变成胆小鬼,不敢面对当下的处境,非要骗自己沉湎于不存在的爱情,幻想这是新的开始。

&esp;&esp;就当他和夏理这个春末才初次相见,情感原本就是需要时间来递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