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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因为这里离剑门旧址已经不远了，而在这条江上行船的船夫，或许才是对当年旧事了解最多的人。”
&esp;&esp;船夫，常年行走在水上，送别过往行人，江湖故老传说，他们是知道最多的，而这里，离两山交界的剑门旧址，仅仅十里水路……
&esp;&esp;这些，都是理由。
&esp;&esp;林苏抱着章亦雨，站到了水边，面对大江，轻声道：“大叔，能否渡我们一程？”
&esp;&esp;他的声音很轻，但声音还是清晰地飘入了船夫的耳中，小船儿慢慢靠岸。
&esp;&esp;那个老船夫精瘦，大约五六十岁年纪，半l的上身全是古铜色的肌肤，他脸上也是沟沟坎坎，每分每寸都写满了岁月风霜，他轻轻一笑：“公子，是要去哪里？”
&esp;&esp;林苏道：“小生与拙荆是山那边的人氏，出来游山玩水，拙荆扭了脚，走不了路，只能麻烦老丈送上一程了，这是船钱！”
&esp;&esp;他随手递上五两碎银。
&esp;&esp;章亦雨的手悄悄移到他的腰间，狠狠地拧一拧，是对“拙荆”这个词儿的反对。
&esp;&esp;老丈笑了：“从这里到衡山渡口不过区区三里水路，用不着这些……公子给个两分就好。”
&esp;&esp;林苏道：“我们不去渡口！”
&esp;&esp;“那去哪里？”
&esp;&esp;“老丈能载着我们去那两座山峰之下走一走吗？”林苏指着十里之外的剑门关。
&esp;&esp;老丈微微犹豫：“只是走一走这下方的水道？”
&esp;&esp;“是！可有不便之处？”
&esp;&esp;“这地方……这地方有些禁忌，不过，只要公子不上山，问题倒也不大，来吧！”
&esp;&esp;两人上了船，坐上了船头的一张靠椅，这靠椅很是原始，也就是几块板子胡乱搭在船头，船在江上滑行而过，两岸青山倒影如画……
&esp;&esp;“老丈……你言这两座山颇有禁忌，是否跟昔日剑门有关？”
&esp;&esp;老丈道：“正是！这两座山峰埋葬了太多剑门修行人，所以每逢入夜，鬼哭声声，春江行船，向有规矩，雨不过雾门，夜不入剑门，此刻刚刚午后，正是阳气正盛之时，此刻过剑门，乃是一天中唯一的时间。”
&esp;&esp;林苏大感有趣：“小生最喜搜集各类江湖传说，老丈，能否说说剑门？”
&esp;&esp;剑门……
&esp;&esp;老丈说了……
&esp;&esp;第235章 剑门旧事
&esp;&esp;剑门乃是千年前的修行仙宗，修的是剑道，剑门弟子行走天下，一剑在手，代天执法，除恶惩奸，江湖之上多有美誉……
&esp;&esp;剑门高手如云，乃是当时最顶级的仙宗，不说大苍，即便是九国十三州，三千道门中，剑门也是赫赫有名……
&esp;&esp;千年前，魔族入关，大苍风雨飘摇，剑门三千弟子随同掌教出征，这一战，惨烈绝伦，掌教独孤世战死沙场，三千弟子无一回山……
&esp;&esp;魔族被镇压，世间重回和平，然而，剑门付出的代价才是刚刚开始……
&esp;&esp;说到这里，老丈的声音转为沉重，久久无言，只有船桨的击水之声，单调而又沉重……
&esp;&esp;林苏心头轻轻一跳：“老丈，何种代价？”
&esp;&esp;“何种代价？公子身为读书人该当明白！”
&esp;&esp;林苏缓缓道：“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！剑门号称顶级宗门，修行功法、修行资源全都是其他宗门觊觎的宝物，掌教和宗门顶级高手战死沙场，剑门失了防护，那些宗门趁火打劫！是吗？”
&esp;&esp;“正是！”老丈仰望两侧滑过的如剑山壁，缓缓道：“那一夜，月黑风高，百艘战船立于剑门关外，三千高手踏空而来，黑巾蒙面，硬破剑门，剑门残留的三万弟子、一千长老尽数死于剑门关下，关破，宗灭，从此，世间再无剑门，唯有鬼哭！”
&esp;&esp;林苏大怒：“异族入侵，龟缩不出，剑门横剑相向，血染沙场，他们居然趁火打劫！该死！”
&esp;&esp;老丈长长吐口气：“你说他们该死，他们还笑剑门愚蠢！甚至剑门内部，也有很多人痛骂掌教愚蠢，小老儿仔细想想，也觉得当日的剑门掌教实在是够蠢的……”
&esp;&esp;剑门可以镇压黑幽王，足以表明他的实力超群，只要他不出兵，哪怕魔族破关，剑门依然可以逍遥世间，魔族都不敢主动招惹他，甚至还会刻意讨好他。
&esp;&esp;但他偏偏要出兵！
&esp;&esp;在出兵之时，独孤行就该考虑到这种后果，他这一战，不管是胜是败，最终的结果都是剑门灭亡。
&esp;&esp;败，剑门亡于魔族。
&esp;&esp;胜，剑门实力大损，必定亡于其他道门。
&esp;&esp;明知出兵就是剑门之灭，他依然出了兵，不是愚蠢又是什么？
&esp;&esp;林苏怒道：“不！剑门不是愚蠢，而是懂得何为剑道，剑之道，有所为有所不为！纵然身死道消，纵然宗门只剩鬼哭，他依然以他的三千雄兵，写下了真正的剑道！”
&esp;&esp;他这一声怒吼，直上苍穹，两岸石壁嗡嗡作响……
&esp;&esp;他怀中的章亦雨怔怔地看着他，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形象，今日的他，不再是熟悉的无赖，熟悉的风流公子，更象是一个江湖侠客。
&esp;&esp;老丈似乎也震住了：“三千雄兵，血写剑门？”
&esp;&esp;“正是！三千雄师沙场死，我以我血写剑门！”林苏慢慢站起，面对昔日剑门关，深深一鞠躬，他的声音直上云天，似乎在告慰山谷里游荡千年的游魂……
&esp;&esp;章亦雨也从他怀里下来了，也是深深一鞠躬。
&esp;&esp;老丈久久地看着船头的两个年轻男女，他苍老的脸上轻轻颤抖……
&esp;&esp;“公子，小姐，你们二位，可以上山！”